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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拓

*旧情不复燃的故事,从头到尾,都是假的。

*我好喜欢周夕|ω・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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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
       加班过后,张伟在单位楼底下的711拎了两份盒饭,叮嘱店员拿微波炉叮了,又拐到冰柜前头,用手指头戳了半晌玻璃门,才选出两盒豆奶,上边印着三个八分音符。

        他这辈子注定跟音乐脱不了关系,自己打小在合唱团呆过,组过乐队,前男友是个创作歌手,现女友在本市交响乐团拉大提琴。

       “您知道拉大提琴的都有一个什么特征嘛?”张伟问过别人这样的问题,人说不知道,他答,“拉大提琴的胸口都有一块薄薄的茧。”他说这个的时候,眼睛里浸满了狡黠。

       那创作歌手呢?

       “创作歌手?”张伟嗤笑一声,谁知道呢?

        对,她演出该演完了。张伟在臆想里跑了一圈,终于绕回来本因,匆匆结好账赶去对面的音乐厅,在大广场的喷水池旁跟一个男人撞个正着。

        靠!这人肩膀是金刚钻做的吧?张伟疼得直咧嘴,抬头瞟了人一眼,抱怨的话没来得及出口,就先在喉咙眼炸了膛——大眼睛双眼皮儿皮肤白得赛雪球,大冬天还穿个破洞裤,露出一边半个俏生生的膝盖——真不怕给自己冻出个关节炎。

        “对不起啊……薛、之谦。”他很干地开了口,“在这儿也能碰到您,真巧啊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    男人从竖起来的衣领里抬起脸,眼神没收住就碰上了,空洞的把他吸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 他刚刚在发呆。张伟得出结论,看到人很快地僵一下,层叠的衣物里透出半句尴尬的招呼:“是啊,真巧。我还有事先走了,回见啊。”说完就擦身而过。

        回见?最好别见。

        前任见面要么余情未了暧昧不明,要么尴尬得要命,他俩面上属于后者,其实不一定。张伟在心里头念叨了十遍“大提琴大提琴大提琴”,才勉强平复了胸腔里那颗不安分的心脏。

         他看不得薛之谦的眼睛,从前就这样。薛之谦这人天生过分冷静,喜欢把情绪往自己心底藏,藏不下了就从眼睛里冒出来一点,看得人心惊胆战,可是想要撬开他的嘴,简直比登天还难。张伟最恨他这一点。他喜欢直来直去,要么掏空了说,要么走。薛之谦显然是不可能掏空了说的,于是他走了。

       “说出来或者走,不就这么回事儿嘛?”张伟揭开面前冷掉的饭盒盖,上头凝聚的水珠子沾了他一手,他刚刚在外面绕着喷水池转了十分钟才敢进来,跟人说的是加班加晚了。其实不算撒谎,自我安慰似的在心里补了这么一句,就是加班加晚了啊。

       周夕捏着琴包的背带,压根儿没听进他说的东西。她们团里有一人剪了她的琴弦,直接导致今晚的演出失误,可她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   “不是我凭什么走啊?!这又不是我故意的。”周夕摔了筷子,忿忿地跺了跺脚。

       “哎这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,何况你连自个儿能说什么都不知道。”张伟脸上浮出一点笑意,“大不了回家待着去呗,总归饿不死你。”

       “呦,您财大气粗。”姑娘拿手指甲戳了他一下,“我可去他丫的吧!回家!”

       “饭还没吃呢。”

       “这都冷了还吃什么吃?您不是财大气粗嘛,总不能一顿饭钱都出不起吧。”周夕瞅着他笑。

       张伟顿住给人撕包装袋的手,往窗外看,“那去吃火锅?”

       周夕撇他一眼:“你没毛病吧,咱俩都吃不得辣,吃火锅干嘛?”

       “嗐……我忘了。”张伟把东西全部收回塑料袋里,提在一只手上,“那麻辣烫?”

       “你说你忘了啥?”

       张伟的腮帮子在犹豫中鼓起来又瘪下去,最后他摇摇头:“没什么。”

02.

        他忘记的事情多了去了。比如衣柜里不合时宜的夏装,床底遗留的旧吉他。

        周夕在家待了两天,闲不住,耐着性子把琴擦了一遍又一遍,在张伟眼皮子底下。张伟说你想拉就拉呗,人翻个白眼给他:“等会儿邻居来敲门你答应啊?”

        “谁爱答应谁答应去,反正琴不是我拉的。”张伟埋头敲着电脑键盘,怀里还抱着本英汉词典,为的是能看懂屏幕上的外文资料。

        “嘛呢?”周夕凑过来看他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挥手把她往边上赶,“您这种,level倍儿高的音乐人才,不适合看这个哈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得了吧,不就是研究你那编曲呢吗?有什么不好意思的?”周夕也不勉强他,把擦干净的琴弓塞回包里,“哎,我一朋友说有个歌手在找伴奏,找拉大提琴的。你说,在录音室跟在音乐厅差别大不大?我想去试试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反正您闲着也是闲着,去呗。噢对了,我后天晚上不回来吃饭。”

        张伟说着话,踱到了冰箱前边,里头的绿茶已经没了,剩下两听可乐,周夕见状冲上来抢走了一听,“你看看这都过期多久了!还能喝啊?赶紧给我扔了,想喝什么下楼买去。”

       周夕不喜欢喝可乐,要喝也是喝无糖的,说是怕胖。他结账的时候没刹住脚,还是捎了两瓶小的——半夜写歌的时候用得着,比咖啡好点,不至于太大劲儿。其实这习惯不是他的,和薛之谦待久了以后就给同化了,后来慢慢觉得不喝也没什么,可总还是习惯在冰箱里放上两瓶,等到过期再扔掉。

        周夕说不过他,也不管,左右这不是什么大事,她犯不着跟张伟没由头的小毛病过不去,自顾自敷好面膜就睡觉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 牛奶沐浴露的味道裹在被子里烘得更加甜,张伟把脑袋搁进枕头的凹陷,头一回觉得这不对劲。

       上一段恋情的终结不明不白,就好像最后那个下午薛之谦往他脖子根吹的一口烟,也许分开的决定是出于某种动机,但他始终无法理解自己当时的心理,沮丧?气愤?还是其它?

        那后来又是怎么就开始了呢?这可太奇怪了。张伟懒怠地叹了口气,翻身摸到床头柜上的一支烟,周夕拿膝盖顶了他后腰一下:“要抽去阳台抽,这儿没人吸你的二手烟。”

        他捉住人的脚踝,冰冰凉凉的,只好拉到怀里去捂,手里的烟,自然而然的也就丢下了。

       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?这世上问不出结果的为什么多了去了,也不差这一个。

03.

        张伟最后想去吃火锅——去薛之谦的店里头吃。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,周夕正把自己往一套半正式的裙子里塞,喊着张伟给她拉背后的拉链。那是她第一回去跟一个歌手见面,算是半个面试的那种,人叫她不要紧张,笑话,这怎么可能不紧张?

       喷了香水以后的周夕活像一只被剖开的橙子,酸甜口,而且新鲜。她回头飞了个眼风给张伟,踩上小高跟哒哒哒地就出了门,卷好的头发散在肩头,活泼地弹跳着,是一只一只的小弹簧,直往人心里蹦。

       张伟看一眼楼下堵死的大马路,利落地选择了步行。

        傍晚的火锅店人满为患,他刚踏进去,就被迎面涌来的嘈杂拍了个蒙。店员走过来请他排队等号,他心眼儿活泛地四下看了一周,果不其然逮住角落双人桌那个熟悉的身影,颐指气使地往那儿一指:“我有位了,不麻烦您。”

       说着走过去坐下,薛之谦看见他急得差点跳起来:“你怎么过来了?”

        张伟三分真七分假地跟他咧嘴一笑:“这不是碰巧呢嘛。”抬眼扫见面前两只茶杯,恍然大悟:“这位是有人了啊?”

        店员愣在一边看着他俩一来一往,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先问自家老板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先给人倒水喝。
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低头瞄一眼手机,再看他,“算了,你先坐着吧,她估计一时半会也到不了。”又叫店员:“你很闲啊?那么多人不去招呼在这杵着?”

        人立刻眼观鼻口观心退到一边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嗬地一笑:“薛总脾气见长哈,您这是要相亲?外头车可都堵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什么相亲啊!未来的合作伙伴。”薛之谦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解释,真烦,张伟的毛病是一点没改,什么都要问。他更多的是被自己的念念不忘气得不轻,手上不怠地撕起了餐巾纸。

       张伟饿得眼前发虚,汤锅的热气一重接一重地熏过来,他更看不清,下意识吞掉一口口水,努力地想要辨认对面那张熟悉又模糊的脸。

       ——直到一个甜脆的声音在脑后炸响:“张伟?您是,薛……薛老师?”

       他转头,对上周夕的满脸愕然。纷纭的琐碎杂思化成薛之谦手下的纸屑堵了他一心口,他不是没设想过现在的情形,只是这样的机缘巧合实在太过意外。

       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薛之谦,他扯动僵硬的嘴角,发出无人信服的一声笑:“你是……周夕是吧?你们俩认识?”

       “是,这是我女朋友周夕。”张伟看了他一眼,转回去对周夕说,“跟你介绍一下,薛之谦,我的,一个朋友。”

       “那敢情是赶巧了。”周夕看到他一脸的汗,眯起眼拉他袖子,“张伟,你是不是低血糖了?薛老师,麻烦您叫瓶甜水儿给他喝一口。”

       薛之谦飞快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包葡萄糖冲剂,往桌上的水杯里倒。熟练地冲好了递到人嘴边,张伟给他灌得一呛,下意识扣住他一只手腕:“咳……薛你慢点儿……喝个甜水儿跟洗胃似的。”

       薛之谦被逗笑,轻飘飘地捶了一下张伟的肩膀。周夕发现他笑起来更好看,眼睛弯成了两道丰腴的水波。
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
04.

       回去的路上下雨,公交车整个车厢都湿漉漉,张伟刚刚一口回绝了薛之谦开车送他俩回家的想法——开什么玩笑?他还嫌今天不够叫人心惊肉跳?

       周夕穿着张伟的大衣,半个脸没在衣领口,头发从里面蓬出一点尾巴,像外面沉着的乌云。她看车窗起雾,白蒙蒙的雨水隔着玻璃汇成细小的川流,划出一道一道灯影的红痕。

       今天工作谈拢了,薛之谦大气得很,她提的薪资待遇一个也没回绝,就差现场签合同了。她当时开玩笑说薛老师就不怕我蒙您?薛之谦转头看张伟,笑的,说张伟你告诉我,她大提琴拉得好不好?

        张伟简直想生生撕破他脸上那层笑容,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跟自己死磕,还没完了是不是?他脸拉下来一点,反问“我说你就信啊?”

       薛之谦很快挡回来了,说是啊,你说我就信。

       他甚至都要替薛之谦感到不值,同时觉得自己太混蛋,他怎么能够这么混蛋?

       走回家那会儿周夕跟他打一把伞,伞是在薛之谦店里借的,也没说什么时候还。

       路灯被雨水稀释得晦暗,是头顶上一团团带着雾气的昏黄,张伟被烤得心肺煎熬,他呿嚅着,问周夕:“你没什么想说的?”

       周夕看他一眼,“我应该说什么?今天很顺利?很开心?和薛老师很投缘?你想我说什么?”她说着,恍然大悟,“是了。你之前跟我说你是个双,我还觉得你唬我,原来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我什么时候说的?”

        “咱俩在一起那天。”周夕话音刚落,就看见张伟眼里的神采跟跳闸似的全灭了,雨水溅上她的小腿,她在这时终于觉察到冷。张伟感受到她在身侧一哆嗦,就挽住人一只手臂,像每一对情侣那样在居民楼间隔的街上走。

        其实他们不是,周夕开始清楚,她以为张伟爱她,她见过张伟所有的朋友,也悄悄问过他们,自己是不是张伟喜欢的类型,得到的答案全是肯定。周夕底子干净,在开明的家庭里头长大,性子包容,学音乐,跟张伟有共同爱好和话题,有一点可以称得上可爱的碎嘴,身材微胖,皮肤白而且五官好看,她看起来完全就是所有人印象里张伟的理想伴侣。

       可她今天见到薛之谦,就想明白了。薛之谦不胖,不碎嘴子,较真得算不上可亲,可张伟站在他面前,眼睛就什么也藏不住了。所以说爱这个东西,它存在的时候,没有人还会去管所谓的理想型。

       她才记起来,自己压根连张伟慌张的模样都没看见过。

       “其实吧,薛之谦,他是我前男友。”张伟在她拿起梳子要梳刚吹干的头发时这样说,他的声音在发抖,但仍有坦白真相的松懈。

       “我猜到了。”她早该猜到的,床底下有他俩姓名缩写的旧吉他,衣橱里那双根本不合张伟脚码的男式拖鞋,说什么也改不了的那些小毛病,她今晚看到的薛之谦手边的小瓶装可乐,一点一滴都连成了线,指向心里那个具象的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 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周夕听见自己问他,“其实我想知道,你们当初是为什么要分开。”

05.

        张伟说薛之谦烦,说他有一百种不坦诚的方式隐瞒情绪,“你明白吗?我到最后根本不知道他在哪一刻还爱我。”张伟拧紧了眉头,这让周夕感到自己此刻是如此的不合时宜。

       “可我看出他爱你,你看他对你笑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   “我恨他那种笑。”张伟突然仰起头来,露出一截脆弱的涌动着愤怒的咽喉,“他老认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,他把自己圈起来,再把我放进去,可我要的不止那些,我想要他的全部。”要他全部的敏感脆弱,情爱汹涌。

        外头的雨不歇脚地下,砸得雨棚发出连串密集的响。周夕惊奇地发觉自己没有疑似难过的情绪,她冷静,清醒,听张伟问她,“这是不是很过分?”

        是,他对她也很过分,可她不生气。这种感受太奇妙了,你发现你的爱人他不是你的爱人,进而发现你从来都不爱他。周夕在那一刻想要问问他,那我俩到底是在干什么?分摊房租吗?

        张伟可能是困了,他慢慢地发出低声的呢喃,他反复说着他们的爱,混乱颠倒狼狈难堪,他骂说真该死,薛之谦那么独裁那么像暴君,可他真迷人啊。他重重地垂下了眼帘,“他、真、迷、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可我不要他了,我不想回去,也不想让他再回来。”他目光迷茫,像一阵失路的风在疾走,“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混蛋?我也觉得我他妈怎么能这么混蛋?我可以抱你,抱任何人,这没什么不同。但他不一样,你是个人,他也是个人,可我心里明白,这就是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 周夕开始想笑,她说张伟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心里面能想到这些,我以为,我以为你只是我看到的那个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心底里那个执拗愤怒的小孩子跑了出来,“你们特么的怎么都一个样儿?你们老要觉得自个儿懂我,你们为什么非要看明白?”

        “那你为什么非要他的全部?”

        一句即明。

06.

        我可不可以去找他?张伟这样子问她,周夕不答话,眼睛像黯淡的玻璃球,从他心上滚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觉得以长短作为时间的尺度实在太没有必要,该以人的感观衡量才对。直觉里手机屏上跳动的数字远比钟表盘上行走的指针要冷酷得多——换句话说,应该是人把时间物化了,这才是对自己真正的残忍。

       漫长的空白里他回忆起过去和薛之谦的点滴,它们全都成了连缀不断的流水,在某几个特殊时段蜂拥而至,这叫他感到空虚——就好像在无人知晓的边缘游走,专属于他们二人的一切,没有人能够夺取或者被动接受。

        周夕开始跟薛之谦的正式合作,日常接触中,薛之谦呈现给她的是一个尊重他人但绝对自我的龟毛形象,他在音乐世界里一丝不苟到严苛的地步,对他人,对自己都一样。她无数次跟他改编曲,为一句旋律改无数次调,也看到过他磨歌词,一个字眼一个字眼地抠,像记忆里要搭出最坚固美观的纸桥的那个幼儿园同学,有天真的傻和固执的孩气。

        渐渐地她有理由领悟到张伟所说的“他是个独裁的暴君”是怎样一种体验,更明白那句“迷人”究竟是出于何等贪恋。

       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帘渗进来,把卧房的空气都染成浅黄色,就好像被扔进了一只橘子罐头,充满诱人的甜香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把自己卷在被子里,近乎无赖地贪图那种被柔软拥围的触感,他突然间很想喊一个名字,那个“薛”字一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,悔意随着周夕疾步走进房间以后投来的疑惑目光慢慢放大。他呆在那里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   周夕在那一刻真实感受到不知何去何从,她站在卧房的空地,心头起了一阵漫无目的的飓风。

       “你走。好不好?”她似乎是在请求张伟一样问到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看不清她,她的躯体融在过剩的光里,阳光变得越来越红,越来越像周夕曾经用过的一支口红——他最喜欢的那个颜色,很漂亮很漂亮的一个橘色。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不再会欣赏这些美,他只会躲在阴影里,默默啃噬着过去,直到他发现自己已然捉不住她具体的身影。

       周夕见他没有回应,扭身出去了。不消一刻钟,张伟听见家门开合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 “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都有一天会离开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 这话他妈的谁说的?

        张伟绝望地发现这就是他自己说的。他和薛之谦分手的那天晚上,跟王文博喝酒,却把隔壁摊失恋的半大男孩儿给灌倒了。他看着人栽在油乎乎的小桌面上,做梦都没想到自个儿有生之年还能喝过除薛之谦以外的生物。

        事实上男孩儿在听了他的话以后就开始哇哇哭,用不着他再张嘴,自己把自己撂倒了。王文博搁边上看着,啧啧出声,“张伟你怎么连点同病相怜的心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    他睁大迷糊的双眼,问,“我干嘛要跟他同病相怜?”

08.

        周夕再也没有回过家。在距上一次和薛之谦见面的两周以后,张伟再一次遇到他,准确地说,是自己送上的门。
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录歌的地点没变,他循着记忆去找,刚出电梯就迎面碰上周夕。她手里头提着两份外卖,还有一瓶可乐,笑容可掬地跟他打招呼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回一句好,才问:“薛老师呢?”

        周夕曲起指节叩门,说他刚刚状态不好,这会儿估计自己跟自己发脾气呢。然后补上一句:“我给他们拎外卖上来,马上要赶公交,就不进去了。你帮我拿进去呗?”

        “行。”张伟看她踩着高跟鞋,消失在电梯张开的嘴里。

        开门的是赵英俊,薛之谦的编曲老师之一,就是号称跟他互相揪头发打架的那个。他看见张伟就明白了大半,指指休息室说人在里头呢,你把粥给他送进去,炒面是我的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进去的时候,薛之谦正对着两页歌词薅头发,满脸苦大仇深。

        “您这头发本来就不多,还在这薅,等到退休……都不用等到退休您内发际线就能赶上外头的英俊(zun)老师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听见他这把声有些愕然,两眼瞪圆了看他,“你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    “这不是给你送粥来了么?”张伟把塑料饭盒搁到他面前,揭开盖,“嚯这么清淡呐!薛老师改性儿了?”

       “去你丫的!”他被张伟故意的一惊一乍逗着了,笑骂人一句,再拣起勺子吃,“我也不能顿顿都火锅就冰淇淋吧?你干嘛来的?”

       “我来接周夕来着,她没给我这机会。”张伟在旁边看着他,一边扯那个外头套着的塑料袋,扯得都变了形。

       “所以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?”薛之谦把勺子放下了。

       他想起来有一天周夕问他,你知不知道我们家里头还放着你的拖鞋和吉他?那个瞬间他的愧疚把心底砸出来个大洞,呼呼地直往外漏风。

        他不知道,他没想过今日的情形,更没想过张伟也会悔过。

        他想说对不起,被周夕截住了。她说没必要,反正我已经发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,你没理由跟我道歉对不?我不爱张伟,你不需要有负担。

       “薛之谦,其实我那天根本就不应该去见你,我没事吃什么火锅?我不吃火锅就没有后头这些破事儿。我明明就知道,我见到你以后一定会后悔,我为什么要去见你?”张伟说着说着冒出了哭腔,“我操你别说那些机不机会的话了,你就说你还爱不爱我,你只要说个不字,我立马就出去,再也不来找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一下站起来,把他整个抱住,劲儿大得像是在角斗。张伟让他抱了一会儿,正要挣开的时候,薛之谦就咬上了他的嘴唇。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“压根就没有不爱你的时候。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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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是旧情不复燃呢?因为根本不需要,都没熄灭要什么复燃?

我好喜欢CT的那只“walk of shame”,是那种酷酷的橘色,是我心里面周夕会喜欢的颜色,像一场热烈磅礴的妩媚落日。

期待冬夏老师的另一个结局。)

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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