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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跃而下

*CP乱炖(豆t和大薛)加年龄操作:二十六岁肖佳×十六的小谢+老男人组合薛之谦×张伟

*不知道怎么打tag了,只好不打(叹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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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
       醉眼里的月亮温柔,纤瘦,光晕晃起来是一幅裙摆,也是他后槽牙藏着的一丁点单薄酒精味。肖佳沿着关了门的商业步行街往家走,远远地传过来稀稀落落卷闸门阖闭的声响,还有不知道哪来的玻璃瓶砸地的支离破碎,在两壁之间的旷荡里碰撞,显得更加空了。

        明天是周六,这会谢锐韬大概已经睡了,他走到楼道口跟前顿了一顿,刻意把脚步放得轻些,生怕搅乱男孩的美梦——事实上这个年纪的“小朋友”大多睡得沉,打雷都不一定吵得醒,更别说他掏钥匙开门的那点音量。

        谢锐韬永远不肯承认自己是他口中的“小朋友”,青春期的男孩子自尊大过天,面对肖佳这个年长他快十岁的“大人”,谢锐韬非但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自觉,反倒还“没大没小”。他经常掂一下脚去揽肖佳的肩膀,叫他“Jony老师”,还硬要说喊老师是为了表达那点不存在的敬爱之情。

        当谁不知道似的,分明是为了听起来像楼下发廊的“Tony老师”。肖佳想着,靠住门框笑起来,差点忘记进家门要换鞋。

        前天谢锐韬跟他讲自己不想念书了,说想像他一样去做喜欢的音乐,“念书太累了。”小谢把沉甸甸的书包甩到沙发上,看向他的眼神似曾相识。

        “别傻了衰仔。”肖佳这样回复他,你是不知道不念书有多累。后面半句他没说出口,不要搞得像是在卖惨一样,他不喜欢这样。

        今晚他在场子里有碰到一个人,绿色挑染,比从前瘦太多。那人拿着一瓶绿茶过来跟他端着的啤酒碰杯,对他说好久不见,您肯定不记得啦,或者您根本就不认得我。

       软乎乎的京片子刚出口肖佳就想起来了,是很多年前在这驻唱的那个朋克乐队,好像叫迷糊宝贝还是什么的,主唱兼吉他手就是他。之前他还是个染着粉头发的小胖子,下垂的狗狗眼永远一副睡不醒的样子,过躁的鼓点里头他歪头一开嗓,恍惚间能听出童声合唱的影子。后来才知道人小时候的确进过合唱团,唱歌绝对是天赋使然。也知道了人叫张伟,烂大街的名字套到矛盾集合体身上能让他听出点大隐隐于市的意味。

       肖佳应了声好,看张伟拧开瓶盖喝一口绿茶再擦一把额头上的虚汗,然后自来熟地在他面前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 他们虽然在同一个场子里演出了挺久,但因为音乐类型不同,总觉得没什么好说的,又没有重叠的圈子,这下肖佳也没看明白他到底想干嘛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看破他的不解,朝他扬扬下巴,嘴角微微往下撇,却含着笑意:“劳您帮我挡会儿了,我不会喝酒,要是留了空位那就总有人找,烦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为什么找我?”肖佳转一下桌面的玻璃杯。

        “觉着您大概也不喜欢跟人搭话。您要不想说话呢咱就坐着,要是想聊天儿呢就唠两块钱磕,怎么算您都不亏。您也别觉得尴尬,反正尬着尬着也就习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 肖佳听了有点想笑,又觉得这人有趣,“就是拿我当挡箭牌的意思?”

        “别介,挡箭牌儿的作用是相互的,我可不想占您便宜。”
       

02.

        肖佳蹑手蹑脚摸到自己房门口的时候,对门“吱呀”一声就开了,男孩穿着裙子一样长的黑T出现在他面前,几乎融进黑暗里,两条细白的腿在风鼓动的布料底下站着,叫他想起很久以前喜欢吸的一种薄荷烟。

         “你晚饭吃的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 谢锐韬像是没想到他第一句会问这个,明显愣了一下,才回答:“烧腊饭。怎么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  肖佳点点头,这才问他为什么还没睡。

          “天气太他妈热了,有点不消化。”其实是等不到他回家所以睡不着,谢锐韬没说,肖佳也能猜出一点痕迹。之前有一次他留在外边过夜,第二天早上拎了早餐回家,他的t仔坐在饭桌前定定地看着他,眼睛里满是红血丝。大概是看到他脖子上面的吻痕,谢锐韬招呼都不打就丢下他出门,他一个人吃完两份蛋肠,撑得难受。

         “我以为你今晚又不回来了。”肖佳从来不肯他去酒吧,说是怕带坏他,谢锐韬有偷偷跟去过,看肖佳被人高声喊着“豆芽”,跟别人勾肩搭背地喝酒。他愣一会,自己走掉了。然后就再也没去过。

        肖佳面对他总是显露出妥协和退让,说怎么会?我还以为你已经睡着了呢。

        谢锐韬想呛他一句怎么不会,后来又感觉没必要,还显得幼稚——他最怕在肖佳面前被看成小孩子。但肖佳的妥协和退让无疑是在告诉他一个事实:他依然把自己当小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 趁谢锐韬走神的时候肖佳看一眼墙上发光的挂钟指针,说现在好晚了,你赶紧滚去睡觉。

        “那你呢?”

        “我要弄歌。”肖佳轻轻推他的肩想要让他回房间,“我会把门关好,绝对不会吵到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肖佳。”谢锐韬站住了脚,活脱脱一根死心眼的木桩子,“我他妈不怕你吵到我。肖佳,你还要我怎么样才能不把我当成小朋友?”

        他看不清肖佳脸上的表情,但也能猜到那上面是略带宠溺的无奈,他痛恨这种无奈,这总叫他感受到轻蔑。

        “可是你确实是未成年人啊。我还要把你当什么?成熟老男人吗?”肖佳对着他摊摊手,试图调剂气氛。

       失败。

       谢锐韬可以想见地气成了一颗蓄势待发的小炮弹,一拳砸到他胸口,“我不要念书了!”

       “干什么啊谢锐韬!这种话说出来是用来跟我撒气的吗?”他抓住男孩细瘦的手腕把他扔到沙发上,按住人的肩膀,好像按住了一头气势汹汹的小野兽。

        张牙舞爪想打人的小野兽觉察到胳膊拧不过大腿,停下来呼哧呼哧喘气,他听到小小的哭腔在人喉间滚动,一下接一下,像是潮水一重叠一重漫过来,淹到他鼻尖。

03.

         “你来这干什么的啊?不喝酒又不唱歌。”本着幸存不多的好奇心,肖佳忍不住问他。

         对面捏手指的张伟抬起脸,“来坐会儿呗,就当散散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台上有个乐队在唱美声金属,斜刺里窜出来个男高音把他们吓一跳,肖佳没完全听清他说什么,想了半天才想明白,“这里这么吵,还散心?”

        张伟从他口型大约读出来说的什么,大声喊回去:“吵点儿才好呢!”吵起来心里就不会那么空。

        等一首歌过去的空当,张伟礼尚往来地问回去:“今晚没见着您唱歌呐?”

        “前两天感冒了,想休息一下。没想到你还留意我唱不唱歌。”肖佳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,“对了,你有多久没上台演出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 “好多年了吧。乐队散了以后就觉得没意思,现在一直是帮别人弄歌儿,也没想着还要自个儿唱。”张伟转着装绿茶的塑料瓶子,目光低垂,“以前老觉着这就跟吃饭似的,尝着甜头后缺一口都不行。然后发现饿着饿着也死不了,索性就这么饿着呗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但是不痛快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对。”张伟停止手上的动作,看过来的眼神有些诧异,话还是照说,“痛苦不是好事儿,但后头跟着痛快那就不好说了。饿着不痛快,撑着了也不痛快,这个度不好拿捏,我老了,禁不起折腾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这是个无底洞,填不满的。”肖佳喝一口撒光气的啤酒,玻璃杯底敲着桌面,发出一声脆生生的响。

        “您这话我听一个人说过差不多意思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谁?”

        “我前男友。”张伟朝他笑了一下,“您别多心,这就是个特别普通的巧合而已。我跟他,我跟薛之谦——对他叫薛之谦,我俩刚刚分的手。就在我来这儿之前。”
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说自我认知就是个无底洞,他拼了命往下看地想要看出点什么,却什么也没看出来。于是他说张伟你别折腾了吧,这就是口深井你还非要往下跳,太不值得。就算要跳,也得我自己来跳。

        “没有人能比你自个儿更加了解你自个儿,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?总之他不愿意承认我比他自己更加懂他,他死活都不承认。”不就是害怕嘛。张伟吸口气,望见台上早没了人接档,于是他问:“您有吉他么?或者别的什么也行。我想唱首歌。”

       他头一回自己一个人站到台上,歪着脑袋,眼里却早没了那股子愤世嫉俗,像是多年前那个少年影子的模糊沉淀。

       他唱的那首歌肖佳没听过,酒吧的旧电子琴坏了不少琴键,让伴奏听起来也模糊得不行。但张伟声音很干净,他唱“你在幻想里面,模糊地沉淀”,唱“等待将终结”,唱“当真的能在一起,你就会突然离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 肖佳在底下听着,心里突然酸得像揣着一块吸满水的海绵,湿漉漉沉甸甸,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    他害怕看到的是自己未来的轨迹,他能想到的只是拼尽全力去阻止,阻止谢锐韬重蹈覆辙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唱完了走下台,摇摇晃晃像个刚学步的小孩子,又像个腿脚不利索的老大爷。他走到肖佳面前坐下,有点难为情地说,太久不唱了,气都上不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 “不会,唱得蛮好的。”肖佳怕人不相信似的,“是真的。”他听着都想掉眼泪,还好没有,否则难为情的该是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 “我以为你会唱那种……特别愤怒的歌。不是唱这种不好啊,我只是,没有想到……”

04.

        “我唱不来那样的歌了您知道吧,不是说嗓子跟不上了还是怎么的,就是感觉现在这样没法儿唱出那种感觉了。当时写的时候所有都是真的,是真的愤怒。但如果现在再唱的话就成了假的了。我为什么要唱假的愤怒?”他话锋一转,对准肖佳,“我也听过您的歌儿,词写得真挺好的,别的我也不会听。虽然有那么一丁点中二……是这么说吧?是中二,但是也就一点点。薛之谦也这样,但他没你那么直接,他喜欢掩饰自己,但那股劲儿吧,就特别,特别……”特别感人也特别叫人心疼了。

        肖佳一时间分不清楚这是在夸他还是在干什么,有不少人给他戴一个“吟游诗人”的名号,听多了自己也觉得肉麻。现代人大概很少喜欢屈原的吧?抱着石头跳江,惨烈程度也不太够——还好他们都用不着变成屈原,这在某种程度上的确算是幸运。

        抗争也有许多种方式,譬如抱着石头跳江,或者和按住自己肩膀的人僵持不下,后者就是谢锐韬正在做的。尽管眼前一片黑黢黢,他也仍旧对着肖佳脸那个方向杀气腾腾地瞪眼,一副肖佳只要松开他他就立马夺门而出浪迹天涯的倔强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 “t仔你坐着,听完我说好不好?”肖佳的语气软和下来,叫他t仔就意味着肖佳又开始妥协,谢锐韬想骂人,又怕一开口先骂出哭腔太没面子,只能鼓鼓腮帮子示意自己答应他的条件。

        “你想不想念书跟我说没用,如果真的不想念你就自己打电话回去给你爸爸妈妈,只要他们都答应,那我没什么好说的。”他顿一下,“你以为像我一样很酷对不对?其实根本他妈的一点也不酷。你老是说我愤怒,说完我愤怒以后又说我很酷,但你根本也没想过,什么是真正的愤怒,什么是真正的酷。想清楚自己到底喜欢什么,想要什么,要走什么路才是酷你懂不懂?随便骂两句motherfucker那不叫酷也不叫愤怒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那样什么也不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 谢锐韬一下子安静了,目光缓慢地往下掉,掉到地上,没有跟他顶嘴。

        “其实我们都明白自个儿是一口深井,你站在上头怎么往下探脑袋也不可能看清楚,因为你站在上面的时候只会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井口。”走之前张伟这么跟他说,用没有再见的最后一句话跟他作结,“你得跳下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因为看清楚一切最好的办法就是——一跃而下。”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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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到最后也没给薛总找着一个出场机会,原谅我,我真的太喜欢他们了。

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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