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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大薛〕春夏秋冬

【春】雨，蛤蟆叫和山楂条

       南方的地界向来多雨，一到回南天的时候更是潮湿，亚热带季风气候故意恼人似的，雨水连落了三天，缠绵悱恻地不愿离去。阳台积了层层叠叠半干不湿的衣裤，潮气在肌肤和衣料之间粘连游走，追落了极其不爽利的感觉。光洁的瓷砖上挂了细密的小水珠子，连串地往下淌，粉漆的白墙上绽开了连绵的灰黑色斑块，漫出融融的霉味儿。

        人泡在这湿答答的空气里头，仿佛骨头都软了，提不起劲儿来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被屋檐上漏下来的雨滴砸的一缩脖子，后颈的发线都躲到衣领里头去了，如同断裂棉线一般靡靡的雨微微打湿了他额前挑染着绿色的刘海，一络一络往下滑落了，附到他眼睫上，一片朦胧的湿意。春寒料峭此言说的甚是有理，他想着，拉上蓝精灵一样的校服外套拉链。

       前面不远处走着撑伞的另一个背影，他的校服裤宽大极了，被风鼓得更是如此，鞋帮子外面一小节白而细瘦的脚踝越发显眼——他肯定又没穿秋裤！

       张伟快跑两步躲到那人伞下，揽上他肩头：“薛之谦呐……您老是不肯多穿一条秋裤，以后年纪大了得风湿骨痛怎么得了？”

       那个叫作薛之谦的男孩笑着一拳捶在他胸口：“张伟你个乌鸦嘴！把手给我拿开！衣服都弄湿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 下午的自习课好像就是专门给人发呆用的，薛之谦拿中性笔的笔盖杵着下巴颏，桌面摊着的化学练习册一个个电子排布图上带着数字的“spdf”小字母和上上下下的小箭头看得他眼晕，费力地回想课堂上老师的讲解，目光却总是被桌上不知道谁刻的模糊小字吸引，怎么也看不清。旁边的张伟生怕人听不见似的把嘴里的奶糖嚼得“啪嗒啪嗒”响，唰唰唰往数学周练卷填答案，歪七扭八的黑色字迹地在浅绿色再生纸上蔓延开来。

        教学楼底下水池子里头的蛤蟆正在抱对的时节，“呱呱”叫个没完，3D环绕声愣是让这群大自然的歌唱家整成了狗吠的效果，令人不胜其烦。

        后座的男生早就嚷嚷着要把那些蛤蟆一只一只拎出来丢掉，逗得几个女孩子捂着嘴欲盖弥彰地笑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正琢磨一道三角恒等变换的题目，被蛤蟆叫和人的笑声弄得很是烦躁，薅了两把头发正想转过身去拍桌子怒斥，左边坐着的小孩儿突然扭过头瞪着漂亮的大眼睛问他：“张伟哥你知不知道这道题为什么这么做？”

        内大双眼皮好看得张伟立马认栽：“薛啊你说说你内化学课都上到哪儿去了？我瞅瞅……”说着把脑袋凑到人肩膀上方去看，分明忘了刚才自个儿还嫌弃别人上课说话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 “哎呦喂内个3d能级填五个电子不就是半充满嘛，所以得把后头4s2挪一个到前边。”

       “可是不是先填的4s再填3d的吗？”

       “半充满的结构更稳定啊，所以这个价电子才是3d5 4s1。明白了么您？”

       “嗯。”薛之谦解决了难题马上撇下他不理了，张伟在边上气闷了一会儿，拿笔戳他白白嫩嫩的脸颊，“有吃的没？”
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头也不抬地指指顶上的摄像头：“自习课上吃东西，你存心想让人逮你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 “哎呀，逮就逮呗……没东西吃夺无聊呐……”张伟嘴里的奶糖吃完了，甜腻的味道还恋恋不舍地萦绕在舌尖，零嘴儿他总是不嫌多的。

       薛之谦自己也馋了，正好顺坡下驴从座椅底下的书箱里掏出一个塑料包装扔给他：“喏，只有这个了。”

       “哎呦喂您这老年食品～”张伟接住他丢过来那包山楂条，心里直乐呵，眼看就要开始调侃人，被薛之谦抢回去的动作绊住，“爱吃不吃！”

       “别别别啊！就当咱们这是夕阳红敬老院得了吧……”张伟赶紧去挡他的手，薛之谦也没真想抢，不过装出来吓唬他罢了，听人这么说自己也乐，任由他拆开了封口。其实小孩子说话都不是太认真，那些威胁近似于嗔怪和撒娇。

       闹了一阵以后很快归于平静，张伟往自己嘴里塞一根山楂条，再顺手喂薛之谦一根，温馨和谐再无战事。各自做题看书，互不干涉。

       山楂的酸和白砂糖的甜搅在一起，轻轻悄悄在咀嚼的动作里化开，清涩和甜美没有碰撞就交融，仿佛分割不清楚的少年心事，浅浅地交错又骤然抽离，呼啸着奔向远方。

TBC.

哈哈哈我还是写了～

充满对学校楼底下蛤蟆的怨念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