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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夜


*李振洋×岳明辉

*非现实背景,即兴的。

        这是他们搬家前的最后一顿午饭,今天的外卖不太好吃,因为外面下雨,送到的时候都冷掉了。白米饭蒸得也不够好,散碎的,还硬。

        李振洋挑了两筷子青菜,兴致缺缺,被旁边的人一眼看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 “难过啦洋洋?”岳明辉明知故问。

        李振洋这人念旧,前两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就磨磨唧唧的,拆个柜子也能把自己的胳膊撞出一块青。他当时跳着脚跑过去看,被人挡开了,说这点儿伤,你大洋哥不在乎,“一点儿也,不、在、乎。”

        所以就是别扭呗。见人不答话,岳明辉也不去招他。

        他俩在这套小出租屋里住了也有些年头了,眼看着隔壁屋水灵灵的小男孩儿长成挺拔的少年,他哥却还是一副老实模样,常常端了个炖锅来邀他俩一起吃饭。

        楼底下剃头摊子的老大爷也认得他们,还总招揽生意似的炫耀,“内小伙儿,对就你们对屋那个大高个儿的头型就是我给剃的,多清爽!”

        每回李振洋都顶着自己大两千做的造型,拖着他的袖子跑得比见鬼都快。

        岳明辉有时候也琢磨不透他的小脾气,如果知乎邀他去答“家里有个别扭的小男朋友该怎么办?”这样的问题,他多半会回答拉倒算了。海归硕士在自己平顺稳妥的前半生里从来没有一个机会去想,要是这辈子真的就被一场旷日持久的恋爱绑定了,会有什么样的滋味。

        因为从一开始,他把李振洋从牛鬼蛇神遍地的夜店捡回家的时候,没人想得到这俩荷尔蒙操控一切的情欲玩家真的能一起闷头过日子。

        要不怎么说话不能说得太早呢?

        从前的岳明辉痛恨被绑定,无论是周围人给他的眼光,或者一纸文凭带来的刻板印象,他通通都想打破。这可能是一个从小听话的好孩子迟来的叛逆。

        李振洋曾经把他摁在浴缸里用唇舌描摹他肩头和手臂的刺青,听他讲宫爆鸡丁,讲北京,南京和伦敦。

        他温柔包容,却又偏执焦虑。李振洋在无数个夜晚看到他对着电脑里的编曲软件啃指甲,黑暗里幽幽发亮的弧线一条接一条地过,他没来由地想,岳明辉埋下去的发旋里大概藏着一整个璀璨宇宙。

        “接我们的车马上到啦洋洋,你赶紧把你里屋的箱子搬出来。花儿还要不要了?”岳明辉吃完了饭,开始催他,自己也跑到小阳台上去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漏的。

        他说的是李振洋上次不知道去哪儿带回来的一颗球形小仙人掌,被他们搁到阳台上淋雨,居然也活得好好的。前几天甚至还开了一朵花,就正好开着脑袋顶上,小小的一朵,红的,李振洋嘴里嚷嚷着“红配绿”笑了老半天,然后拍了十几张不同角度但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照片发朋友圈。

        他在旁边觉得好笑,还试图用理论知识说服李振洋不要丢人现眼,“洋洋你知道吗?这个球是个轴对称图形,你转个三百圈它拍出来可能都一个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 他的小男朋友挑起眼尾瞪他,“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。”

        你看看,这不是别扭是什么?

        李振洋这人脾气不小毛病还不少,最为显著的一个就是嘴硬,明明两个人都是没啥生活经验的弱鸡,偏偏还喜欢互啄,成天为了鸡毛蒜皮吼得不可开交。两块钱的蒜花了两块五买岳明辉就要嘲笑他,被嘲笑的人当然不乐意,迅速翻出两个月前岳明辉买水库鱼头被老板骗秤的光辉事迹怼回去,一来二去动静大得连隔壁屋的都给吸引过来了,弄清楚事情经过的寸头清爽小伙儿卜凡凡翻个白眼,说哥哥不是我瞧不起你,“你俩实在是半斤八两,但天造地设。”

        用完难得的成语储备以后,卜凡把一起看热闹的弟弟拖走,说咱不能跟这俩人学,都哪儿跟哪儿啊?

       这会小朋友已经在门口等了挺久的了,他手里捧了一盒不知道什么东西,透过防盗门的缝盯着里头的人前前后后地捣腾。

        岳明辉在客厅转了好半天才发现他站在外边,赶紧把人拉进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 “岳叔,你们以后还回来吧?”小朋友的眼睛好美,又好干净,他不敢撒谎,又知道答案大概是否定的,只能悄悄地把那个窄窄的单薄肩头搂入自己的怀抱。

        那只铁盒子横亘在他俩中间,李英超挣脱了他的拥抱,给他掀开来看。

        里面全是糖。开封了的,没有开过的,花花绿绿一大把,看样子是小朋友平时藏着掖着宝贝得不得了的甜蜜宝藏。

         “我现在允许你从里头挑一个。”李英超鼓鼓腮帮子把眼睛里的晶莹憋回去,仰起精致又坚毅的下巴看他,“岳老牛你可要想好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 他刚涌起的一阵巨大哀伤一下就被冲淡了,小朋友果然有一颗剔透的心,很聪明地会用孩子气的方式去安慰他,包括张牙舞爪的稚嫩语气和那点刻意为之的斤斤计较。

        “谢谢宝贝儿,那我要不要也给你洋哥选一个?”他从那一小堆水果糖里面绕过草莓味,挑出一颗绿的,然后给李振洋拿了一块榛果巧克力,“你洋哥在里屋呢,你要不要找他去?”

        李英超朝他摊开掌心,“那你把那个巧克力给我,我拿给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外面的雨慢慢矮下来,斜斜地照着窗户往里吹。雨水的气味里包含了湿滑的青苔和云朵的呼吸声,把搬得空落落的室内浸透。

        小朋友一步一跳的踢踏声慢慢远了,看来李振洋已经收到了属于他的临行赠别小礼物。

        岳明辉重新回到房间时,李振洋正躺在他们那张被扒了床罩以后光秃秃的床垫上望天花板,窗帘把阴沉的天光滤成干涸的暖色,绕过床脚堆的那几只大蛇皮袋,在空气里铺陈开。

        他走过去用膝盖轻轻碰人曲在床边上的腿,说车已经在楼下等了。

        李振洋把他拽下去,完成他们在这个地方的最后一个吻,他摁在岳明辉后脑勺的手心里还裹着那颗榛果巧克力,包装边角蹭得人有些痒。

         岳明辉“哎呦”了两声,未出口的话语被人囫囵吞进去。他找着一个空当停下,在抵着额头喘气的眼睫碰撞里觉察出脸颊上的湿意——原来这人早就没出息地在掉眼泪了。

        他帮李振洋把眼泪擦掉,也是在跟过去的无数个日夜说再见,而再次启航时已是一切崭新。

        他去蹭人湿漉漉的鼻尖,含着一点笑意,“走啦洋洋,去看看咱的新家。”












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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